魔王大人在哭。
马车在一条狭窄的土路上奔驰着,两旁高大漆黑的树木像无尽的山脉一般。
太阳从身后的地平线慢慢落了下去。黑暗如期而至,慢慢赶着我们。
魔王大人抱着双膝,把脸埋进膝前的一只精灵布偶,无声地抽泣着。
天昏地暗,车轮卷起黑沙抛向车后,到处都是土腥味。车子时不时地颠簸一下,发出“吱呀吱呀”的声响。
看着魔王大人的两只小犄角和被土染成暗金色的头发,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情涌上心头,鼻子也一阵酸楚,视野不争气地模糊起来。
抹了把眼泪,我回头看去。
还好他们没有追上来。在后面穷追不舍的只有沙土和太阳的余晖。
一阵温暖在我手背上化开,逐渐变得炙热。
是魔王大人的手。
“喂…”魔王大人的声音有些微弱。
“在的,魔王大人。”
“你不会最后也要离开我吧…”
声音十分平稳,像是在问我早饭吃什么一样。
“不会的魔王大人,作为您的仆人我是不会…”
“你其实也会像他们一样离开我吧!”
手被魔王大人狠狠抓住,痛楚连带着些许温暖。精灵布偶掉到了车板上,随着车的颠簸而不停滚动着。
“回答我!回答我啊!怎么不说话了!快回答我啊!”
魔王大人抬起头,盯着我,像是在质问我,更像是在哀求我。
她淡绿色的眼眸在余晖下闪烁着,让我想起了世界最尽头的极光。
“果然…”魔王大人慢慢松开了我的手,温暖也随之而去,“下车吧…任何人都不该因我而受罪。”
沙土打在车底,发出“噼里啪啦”的声响。
我把精灵布偶捡了起来。
“不会的魔王大人。”
又把布偶安安顿顿地塞进了魔王大人的怀里。
“作为您的仆人,我是一定不会离您而去的。”
—————
那天晚上,月光皎洁,将魔王大人的睡颜照成了银白色。
看着熟睡的魔王大人,我在心里暗暗发下了毒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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